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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25-12-17 09:0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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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虽然不是虔诚的香客磕头上山,但是去四祖寺感觉全然不同。 转过一个山脚,映眼一座廊桥,然后对面就是一块开阔平地和一片飞檐翘角。四祖寺就立在那,三山怀抱,一涧独流,气象万千好风光。
四祖寺屡毁屡建,从大雄宝殿一直上去四五层,远不止三重门,两边或钟楼鼓楼,或法堂藏经楼,全是钢筋混凝土结构,壮观倒是壮观,可是缺了一种悠悠古意。唯有院子里几棵古柏,姿态奇特,桀骜不逊,据称尚是当年道信方丈所手值,不止亭亭如盖了。
这里也是“天下祖庭”,这些故事不过是微风吹过,灌顶醍醐变了巧言令色,直指本心渐成技巧机锋,再不开解。坐在簇新的水泥台阶上望着天空,夕阳挂在四祖真身塔的一角,遥遥望去,这唐代的毗卢古塔穆立山顶;身后钟鸣如鼎。余晖里,金瓦金銮殿,醒来全不见。
四祖寺、五祖寺的风景其实都说不上卓绝。三山七水才会有江南的风光,或者一峰独秀天下尽收也有北地的气势,但是这里都说不上。不过一座小小廊桥倒是弥补了我们的遗憾。 廊桥是怎样独得山水妙处的。 那是一座颇具苍老的石桥,建在山门前一个悬崖上,一条小小溪流在桥下叮咚有声。桥一端的碎石路长满了荒草,斜阳打在灰瓦青石枯黑的廊柱上,勾勒出极为强烈的明暗对比。桥边略无人家,它孤零零的立在暮霭中,多少有些象落寞的怨妇,“月上柳梢头,人约黄昏后”,从廊桥一侧下到桥底,那是浑然一体的岩块,岁月幽幽涧水长流,所有峥嵘都给磨平了,它就如一位豁达的老者,锋芒尽敛,看上去苍白苍老,内心里却藏着风云激荡沧海横流。
和一般的岩床不同,其上并无青青绿苔,全因为流水如线,不过浸润了很小一块地方。唯其如此,岩床上几百年前的石刻仍清晰可见,有唐柳公权的书刻“碧玉流”,亦有红通通斗大的一个“泉”字,据说是清代时一位南阳布衣写的。
这是桥和流水岩壁的温婉之处。正如一个有故事的人常常是千变的,它也必以不同面目示人:岩床平铺三五十步突然跌跎百丈,立崖边而不见底,山中微雨其将成瀑,流水激石则当轰然有声,此时近观谛听,岂不如壮士勒马操戈?倘在隆冬之季,飞雪如絮,苍头乌身,万籁皆寂,此时遥望遐想,安不若老僧枯坐参禅?
桥名灵润,俗称花桥,是一座单孔石拱桥,主跨约八米,桥身长二十米,宽约六米。桥上有风雨长廊,采主柱框架木构长轩。桥体全用条石垒积。历六百年风雨而不倒,尤遮荫于当世,倒也难得。比萨斜塔也是建成于这一年,要不是屡加修葺,只怕早倒了去了,而它“寂寞无人问,更著风和雨,千踏万踩浑不觉,依然挺如故”,原也是山里丫头性子野,不比城里闺秀娇贵。
躺在廊桥的夕阳里无疑是种享受,廊柱间搁着几根横木,原是让远来香客进山门前在这里稍息的。呵呵、在这窄木上躺平了,头枕乌柱眼望青山,艳红阳光打在身上如镀金身,山风和煦暑气尽消,几只马蜂在眼前飞来飞去,却两安无事各得其乐。当此时,无所思无所想,夕阳渐渐沉下去,月亮悄悄升起来,魂归三尺皮囊之时,方醒觉别是一番景色。
月夜的廊桥纯粹是种蛊惑。月如钩,寂寞廊桥青山绿水空自流;月如弦,禅灯如豆销尽清辉只独怜。树影婆娑,风动?影动?究是心动。群山隐约,天暗?眼暗?终归心暗。
碧玉空啼珠作字,梵钟敲到月如弦。闭目聆听,有无穷声响在心里共振:清泉激石,梵钟破空,未见蛙鸣,狗哮连声……渐渐无我,渐渐有我:安睡廊桥里,欢歌并长啸,深山不见人,明月来相照。恨无小龙女一般的功夫,中夜时分,遂归禅舍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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